本網訊 3月初,黃立貴揮師鉛山縣城,正在攻打鉛山縣時,突然哨兵報告,說是軍分區來了交通員。 來人一身青布褲褂,扎一條藍布白花汗巾,象是趕了不少路,額角上汗涔涔的,褲角和布褂的前襟被樹枝掛了幾道口子,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。“交通員”自稱是李德勝司令員派來,說著急忙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交給黃立貴。這是李德勝的親筆信,信中潦草地寫著幾行大字: 閩北獨立師各部: 信至,即火速趕往篁竹村一帶集結,另有任務。 至盼至囑! 閩北軍分區司令員:李德勝政委:黃道 (蓋章) 民國二十四年三月x日親啟 黃立貴反復看著這封信,覺得情況蹊蹺。篁竹村靠敵人重兵把守的據點那么近,再往北就是臨川平原,并不利于部隊游擊,怎么能到那集結?溫林關分兵時,黃道政委曾與黃立貴商定,黃立貴率師部到武夷山北面活動三到五個月再回閩北,現在剛剛一個多月就要部隊集結,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?黃立貴很熟悉李德勝的親筆,再往下看,黃道同志的名字,卻也是李德勝代簽,更沒有黃道的大紅印章。黃立貴知道黃道政委一向作風嚴謹,不簽名,起碼也要蓋章的。這么說,寫信的時候,黃道同志并不在場啊!這些疑問縈繞在黃立貴心里。黃立貴突然警覺起來。來的“交通員”看著眼生,但有人證實以前在軍區警衛營見過,黃立貴似有心無心的盤問著“交通員”,也沒發現什么破綻。 但不管怎么說,面對李德勝司令員的親筆信,一貫忠實執行命令的黃立貴與曾鏡冰等其它同志商議,最后決定:司令員調部隊,不能不去。但面對復雜情況,又不能貿然前去,務必提高警惕,作好戰斗準備。 隊伍從鉛山撤圍,隨來人出發。第二天黃昏走到四毛坪,這里,一出溝口,再往北十五、六里就是篁竹村。這是從桐木關方向延伸向西北紫溪、石塘的一條大山溝,溝谷兩邊海拔兩千多米的武夷諸峰,重巒迭嶂,聳入云端。雖說是陽春三月、春筍破土的季節,但是山谷里的晚風一吹,仍然使人渾身涼颼颼的。細心的黃立貴注意到沿路的村子里都沒有人,許多房子只剩下燒得焦黑的斷墻,隨風飄出一股股焦味,顯然這一帶敵人剛來過不久。警覺的黃立貴命令部隊停止前進,迅速轉到周圍的山上。 為了預防萬一,黃立貴決定大部隊先不進村,由偵察排分作兩組,搜索前進,探明虛實,如有敵情,鳴槍報警。偵察排悄然無聲沿坑口小路默默地行進。這一夜真靜,坑口里,除了陣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,連夜鳥也不叫。偵察排一進篁竹村,就覺得氣氛不對,村子里空蕩蕩的人影也看不見,空氣中彌漫著焦臭的腐尸味道,情況有異!偵察排率先開火示警后撤,敵人本想張網等大魚,知道走了風,頓時村里槍聲大作。 就在篁竹村方向槍聲大作,黃立貴下令接應偵察排邊打邊撤時,敵人也沿著坑口追出篁竹村,在山下一邊打槍一邊喊:“紅軍弟兄們!快繳槍吧!你們的司令員李德勝都投降了!你們老窩被端了!”聽著敵人的喊話,大家心里都明白了,撤回來的偵察排立馬賞給“交通員”一梭子子彈。 當夜,黃立貴率部隊順著山溝往桐木關方向找機關。一過東坑,路上到處都是丟棄的擔架、背包,草叢中躺著一具具尸體,一些村頭的大樹上可以看到被敵人綁在樹上燒死、砍死的紅軍戰士,樹叉上掛著被砍下的人頭,吊著一具具被絞死的尸體。黃立貴一路上陸續找到一些傷員和失散的戰友,從他們的口中,才聽到有關李德勝叛變的一些情況。 幾天后的傍晚,部隊輾轉到貴溪縣耳口寨,行進在一條峽谷中。突然,前面槍聲大作,部隊紛紛退了回來。在前面開路的一團長張燕珍向黃立貴報告,敵十二師一個營封鎖了前面的峽谷山口。 這時后面也響起了急驟的槍聲,負責斷后的軍分區政治部主任曾鏡冰慌忙趕來報告,敵十二師兩個團已堵住后退的峽谷口。前有阻敵,后有追兵,兩邊兀立筆陡的懸崖又無法攀登,部隊在峽谷中,既擺不開也找不到隱蔽的地方,一時人心惶惶,部隊陷入了慌亂。 天漸漸地昏暗下來,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,冷風刺骨。部隊又累又餓,一團長張燕珍垂頭喪氣,找到黃立貴師長絕望地說:“這回可完了,沖也沖不出去,退也退不回去,怎么辦?”面對忐忑不安的一團長和驚慌的戰士,黃立貴師長格外冷靜地命令部隊就地休息,燒火取暖做飯,除警戒哨外全部睡覺待命。看到師長如此鎮定,戰士們漸漸平靜下來。黃立貴來回趕到前面和后面察看敵情,回來后與曾鏡冰分析:前面的敵人僅一個營,后面的敵人是兩個多團。我們處在絕壁的山谷里,后面的敵人二個團沖進來也施展不開兵力,對他們不利;前面的一個營兵力不足,擔心堵不住我們,必然向后面的敵人救援。這樣,在后面追堵的敵人一定會悄悄分兵繞道,趕到前面去堵截,我們應向后突圍。曾鏡冰主任認同他的分析判斷。 拂曉,部隊后隊做前隊,悄無聲息調轉方向開始向后突圍。黃立貴師長親自端一把輕機槍在前面開路。到達后面的峽谷口,果然,原來追堵在后面的敵人大多連夜繞道趕到前面堵截去了,只留下一小部敵軍虛張聲勢。黃立貴大喊一聲:擋路者死!一通機槍掃射,意料之外的敵軍紛紛避讓,戰士們興奮地邊打邊沖,在黎明中安然脫險。沖出山口,天剛大亮,戰士們高興極了,紛紛贊嘆黃立貴師長神機妙算。(罡風) |